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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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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之於生命一如氧氣之於肺腑

艾米爾布魯內爾(註:瑞士新教神學家)

華生:

我曾聽人說過人在船上時是很容易入眠,然而這對我卻從沒起作用過。以我自己的經驗來說,海浪的湧動帶給我的不是一種舒適感反而是一種強烈的不穩定感。所以當我在輪船上的時候我總是睡得比在陸地上時淺。

所以當我被響在耳邊的一聲巨響突然驚醒時,過去那些加農炮和蓋茲來福槍的記憶和景象全都湧進我的腦海裏,在那一瞬間我想要坐起來,可一聲低呼從我的喉嚨底升起。

我發現自己被某些對我疲憊的肌肉來說太過沈重的東西壓著,不堪重負。我掃了眼半明半暗的房間,煤氣燈半亮著,一束霧蒙蒙的蒼白的光從舷窗照了進來,這時候我突然感到那聲低呼被掐斷在了我的喉嚨裏。

仿佛一只強勁的手卡在了我的喉嚨上!我開始窒息,恐慌,掙紮著呼吸,不由自主地回想起不久前我在水裏時感到過的那種恐懼。

我在哪兒發生什麽事了為什麽我不能呼吸了

不遠處傳來一陣突然的走動和混亂,我看到一個模糊的身影在向我靠近。我試著把頭扭開,我的一只手抓著自己的喉嚨,另一只手想要把它推開。

“華生!”

我那最了不起的朋友那把被我銘記在心的聲音穿透了無邊的黑暗在我身邊響起,我立刻一把抓住他的外套,試著呼喊出他的名字。

我能感覺到他那雙瘦削有力的雙手握住我的肩膀,幫我躺了回去。

“別說話,華生,我在這裏。呼吸,老朋友。”

我在試!可我不能,我做不到!

“放松,華生! 拜托了!沒事的,我保證。”

他的聲音鎮靜又輕柔,不去管不去想那些正在我心底冉冉升起的恐慌,我相信他。我試著放松,試著不去掙紮著吸氣。

“非常好,華生,放松點,吸氣。”

當我身體的其他部分開始放松,那咯在我喉嚨裏的窒息感稍微有些變小,我能吸進一小口氣。

福爾摩斯哆嗦著嘆了口氣,他握在我肩膀上的手不再抓得那麽用力。

我又吸了口氣,慢慢地調整。

“福爾摩斯。”我的聲音現在聽起來虛弱嘶啞的把我自己都嚇了一大跳。

偵探伸手點亮我床邊的煤氣燈,突如其來的亮光刺痛了我的眼睛。

他看起來一團糟,他的臉憔悴疲憊,掛著濃重的黑眼圈。

我環顧著客艙,看到了擺在我床邊的水盆,敞開著放在桌子上的醫療包,還有地板上丟得橫七豎八的濕毛巾。

緊接著前一個晚上的事情全都湧進了我的腦海裏,我再次看向我的朋友,他沒有刮臉,身上還穿著我們昨天追捕史密斯時的那身衣服。

他也正在關切地看著我,看起來仿佛剛從睡夢中醒來…桌子邊上的一張椅子被轉了過來。

他如釋重負地笑了笑,坐在我的床沿上。

“老天,華生,看到你醒過來真是太好了。”

我低頭看了看我自己,只見我身上蓋著好幾條毯子,這對我的身體來說沈得幾乎跟鉛一樣。

我累得要死。

“幾…幾點了”我低語著,試著避免當空氣進入我收緊的喉嚨裏發出的呼哧呼哧的聲音。可是那股如今已然非常熟悉的痙攣再次開始,我又開始不停扭來挪去。

“已經過了上午八點了,老朋友。是的,在過去的六小時裏你一直在發燒。”福爾摩斯回答了那個我沒有問出口的問題。

一口氣吸得太倉促,我開始咳嗽,感到我胸口和脖子上的每一塊肌肉都在嘶吼著抗議。當我緊抓著毯子試著對抗那些肌肉痙攣的疼痛時,我不禁為那一小聲從我的嘴唇中逃逸出的嗚咽而感到羞愧。

我能感到福爾摩斯穩定的手臂環過我的肩膀,扶起我的頭和胸膛,好讓我能更容易地呼吸,最後我試著盡量控制住那種窒息,但疼痛依然存在。我身體的每一塊肌肉仿佛都在痛苦地呼喊,我痛得渾身打顫, 而他以一種我從未想到過的深深埋藏在他驕傲的本性下的溫柔扶我躺回到床上。

我緊繃著下巴,緊緊地閉上雙眼,不想再讓他看到更多這些病弱無力的表現。但在他的觀察力下,我根本無法隱藏肌肉的痙攣或是當我默默地咬緊牙關死命忍受時那些流淌過臉頰的冷汗。

然而這時我感到我漲紅的臉上滑過一種美好的清涼的感覺,我睜開了眼睛。福爾摩斯正笨拙地用一塊濕冷布擦拭著我的前額。我突然好奇他是否就是在過去幾小時裏一直照顧發燒的我的那個人。對這事我真是毫無印象。

“謝謝。”我的嗓音嘶啞刺耳。

他緊張地點了點頭, 用袖子擦了擦眼睛,把那塊布扔到了地板上的那一大堆毛巾裏。

“高燒…是不是…史密斯說的…會…會終結我…我的性命”我開始顫抖,我懷疑我的體溫到底能燒到多高。

“不許這麽說!”

他沖我厲聲喝道,緊抓住我的雙手,力氣大到能掰彎鐵棒。他聲音裏的那種憤怒和被加以掩飾地絕望讓我大吃一驚。

“對... 對不起。”我悄聲說,又一波疼痛的浪潮席卷過我抽搐的肌肉,我自己的雙手攥地死緊。我緊閉著雙眼躺了回兒,感到福爾摩斯輕輕地回握著我的雙手。

當我再次睜開眼睛時,我看到福爾摩斯正盯著墻,他的嘴唇抿成薄薄的一條線。

“史密斯說高燒不會殺死一個強壯的人,華生。他拒絕告訴我到底什麽會,但對我來說很顯然…”

“窒息。”我聲音嘶啞地插話道。

“是的,窒息或是脫水是我唯一能想到的兩樣。說到這個,你需要喝些水,華生。”

我頓時苦著張臉,我對試圖把水咽下這個別主意一點都不感興趣。但我跟福爾摩斯一樣的清楚,實際上甚至比他更明白,這是非常必要的。我聽到福爾摩斯跟勒卡蘭說過,說我還有三天時間。如果我想打敗這東西的話,我得使用我所有的力量。

福爾摩斯放開我的雙手,倒了一杯水,回到床邊,坐在床沿上,扶我坐了起來。

第一口水似乎就卡在了我的喉嚨裏,我慌亂著,咳嗽著,呼哧呼哧地呼吸著。但過了幾秒鐘,我對他點了點頭,再試了試,但結果還是一樣的糟糕。我的喉嚨感覺仿佛完全

堵住了,那些見鬼抽筋的肌肉使聚精會神地喝口水都變得那麽難。

直到現在我還為歇洛克福爾摩斯的耐心而驚訝讚嘆,因為喝那小杯水至少花了我大半個小時的時間,而在此過程中他從來都沒有抱怨,甚至沒有催促我,讓我更努力些。

“你還得再喝一杯,華生。”當我終於喝完了那杯水後,他滿懷歉意地對我說。

我呻吟著,沮喪地往後縮,我太累了,感覺我的整個身體死一般的沈。

在他試著輕柔地扶我躺回到床上時無數種連我都無法分清的混合的感情使福爾摩斯的臉扭曲變形,而當我由於抽筋的加劇而倒抽了口涼氣的時候他也不由自主地畏縮了下。

“放松,放松。都會好的,老朋友。會過去的,給它點時間。”他溫和地說著,拍了拍我的胳膊,重新整理整理了他蓋在我身上的毯子。

我再次閉上眼,盡我所能全神貫註地呼吸,我太累了,什麽都沒法思考。我所想要的只是蜷縮成可憐的一團,睡死過去。我疲憊之極,我無法再戰鬥下去了,我就是沒法繼續。

終於這波的肌肉痙攣過去了一大半,我睜開眼睛朝上望去,只見福爾摩斯坐在桌旁,輪流揉搓著他的頭和眼睛。

“福爾摩斯。”

他跳了起來,然後朝我飛奔過來,帶著股如果情況不是這麽糟糕的話我會覺得他的動作倉促地可笑。

“怎麽了”

“沒什麽。”我嘶啞著嗓子說,試著想笑一笑:”我希望你能去睡會兒。你整晚都沒睡在照顧我”

“當然!你把我當成什麽人了”他有點憤憤不平地問,一陣紅潮湧上他蒼白的臉。

“我知道…我知道照顧…照顧一個病人…有多…累。”我說,邊說邊小口地呼吸著。

“我必須得承認我不知道你是怎麽照顧我的。”他輕輕說道,小心地坐到床沿上。

我盡可能地用我模糊的視線看向他。

“怎麽…怎麽了,福爾摩斯”

他擡頭瞥了我一眼,臉上糾結萬分。

“你還記得什麽嗎”

“關於昨天晚上 不,所有的一切就像是個模糊不清的惡夢。”我低語道,試著去回憶。

他的眉毛猶豫地皺著,我眨了眨眼睛讓視線清晰些,並盡力集中我的註意力。有什麽事情在困擾著他,非常嚴重地困擾著他。

“為…為什麽你這麽問發生什麽事了”我問。

他張了張嘴想說什麽,卻又閉上了嘴巴,仿佛改變了他的想法。

我不想被蒙在鼓裏,我太累了也不想再把時間浪費在搪塞或是敷衍上。

“別再給我那副表情…什麽事情困擾著你 是什麽我…”我突然倒吸了口氣,嗆住了。

我激烈的情緒使我再次忘記了我在呼吸上的小麻煩,我又一次感到那只手似乎掐住了我的脖子,切斷了我的氧氣供應。仿佛就如同再次要被溺死一般。福爾摩斯說過窒息會要了我的命而不是高燒!我不能呼吸!

“華生!華生,看著我!”

我試了,可我能感到我的肺部緊繃著,試著沒有一絲空氣地咳嗽著,把一陣劇烈的戰栗傳到了全身每個角落。

“華生!別再那麽用力!看著我!”

我再次嗆著,我的手揪住他外套的前襟,試著聽從他的指引。我看到他驚恐的臉和那道給我堅毅勇氣來註視他的視線。

“數到三。別試著去呼吸,華生,等一下!別那麽用力!”

我照做了,我屏住呼吸,數到三,然後再試。這一次,一絲微弱令人愜意的氣流通過了,我從來沒覺得這麽松懈過。

“就這樣,老朋友,再來一遍…慢一點!”

我閉上眼睛,聚精會神。最後我感到我的肺重新回到了控制之中,我的呼吸輕淺但有規律。

現在我終於意識到那個從一開始我就試圖否認的事實,我再也不能假裝若無其視了。

我嚇壞了。

福爾摩斯:

當華生終於控制住他的呼吸時,我能從華生的眼睛裏看出他的恐懼。這個他不想讓我離開的事實是對我的基本演繹的最好證明。我一點都不想責怪他,因為我自己也害怕。

為他害怕,害怕失去他,害怕我得眼睜睜看著他繼續痛苦上兩天。我不知道我還能不能忍受。不應該這麽,不應該以這種方式結束。如果我們必須的話,我總是很喜歡那個我們最後克服一切困難高高興興地擺脫困境的橋段。不可以就這麽結束!

一個多月前我才剛剛從墳墓裏回來,如果史密斯的這個陰謀註定要成功,如果我得回到一個沒有華生的倫敦,我倒不如幹脆跟莫利亞蒂一起死在萊辛巴赫瀑布的水底。

這真是不堪想象。肯定可以做些什麽。

我使勁地吞咽著,嘗試著,想讓自己眼下的那種不舒服的前俯的姿勢裏輕輕地掙脫出來,不過沒有成功,因為華生還揪著我的外套,雙目緊閉著。有那麽會兒我放棄了嘗試,只是聽著華生刺耳粗糙的呼吸聲,當聽到它們被順利地呼出時,我也稍微放松了些。

門上傳來了一聲輕輕的敲門聲,我們的水手沒有一句開場白就推門進來,他誠實的臉上是幾乎同我的臉上完全如出一轍的擔心。他看了眼我們,臉上褪去了所有的顏色,在他褐色的皮膚下是一臉的蒼白,然後他向我們走了過來。

他註意到那個空水盆,毛巾,我那雙可能血絲密布的眼,還有華生死命揪在我衣襟上的手。我可以說他不必問任何不必要的問題就應該明白了整個情況。

他瞥了我一眼,然後又看了眼華生,伸出一只手比我更堅定地握在我朋友的肩膀上。

“現在,醫生,你起碼可以讓福爾摩斯去洗漱一下。你知道嗎,這樣一副令人遺憾樣子的他看起來挺嚇人的”他輕快地說,溫和地拉了拉華生的肩膀。

華生的眼睛再次睜開,我仍然能看出那裏面的恐懼,但他放開了揪著我的手,向後倒在枕頭上,如此疲倦以至於沒有尷尬的餘地。他的視線掃過勒卡蘭又看向我,我看到那些殘留在他臉上的恐懼被焦慮所取代。

“你看起來真是半死不活,福爾摩斯。”他帶著個最微弱的笑容低聲說道。

這話聽起來可夠難聽的,但他並不是真的這麽想。不過實話實說,我也真的感覺是半死不活。

“勒卡蘭,你能…”

“是,是,福爾摩斯。我現在已經下值了,我會在你去洗漱的時候留在這裏。如果你覺得可以的話,醫生”

這又是我朋友利他主義本性的明證了,因為我可以說他並不想讓我離開,但在跟他的恐懼的較量中,他對我的關心占了上風,於是他點了點頭,閉上眼睛,躺著不動。

我對勒卡蘭點頭致謝,然後回到了我自己的房間,在那裏我迅速地換衣洗漱,在幾分鐘之內就又回到了華生的房間。我一進房門,勒卡蘭就在嘴前豎起了根手指。

“他睡著了”當水手朝我走過來時,我悄悄地問。

“是的,我擔心這可能會對他的呼吸有危險,於是我讓他靠坐著。他是那麽疲憊,我認為他都能倒立著睡覺。”勒卡蘭回答,又看了眼華生,後者正舒舒服服的安坐在枕頭和毛毯織成的繭裏。

他看起來正在平靜地休息著,這一刻盡管呼吸依然有些淺,但他的臉從痛苦中解放了出來。我突然覺得自己腳一軟,勒卡蘭跳了過來把我推到一張椅子上,然後坐在我身邊,關切地望著我,我朝他滿臉的關切揮手致謝,我沒事,只是松懈下來了。

“他晚上過得如何”

“從兩點一直燒到早上七點。”我疲倦地說,揉了揉我的頭。

他昨晚高燒時說的胡話讓我非常困惑,我從沒想到過我的’死亡’會足以讓人聯想到那些可怕如同他昨晚燒糊塗時所看到和所講述的的事情。責怪著他自己在瀑布那裏離開了我 我知道那封信是個騙局,可我也想讓他離開,不過很顯然他為此而一直在責怪他自己,昨晚高燒昏迷的他在斷斷續續地為這事啜泣,明顯在他的高熱昏夢裏我還是死人一個。

“勒卡蘭,我得去一趟史密斯的房間。可能可以找到點什麽線索。”我故做輕快地說。

勒卡蘭意味深長地瞥了眼華生沈睡的身體。

“我討厭在你所做的所有事情外還繼續麻煩你,勒卡蘭…”

“一點都不麻煩,福爾摩斯。你不能讓他一個人呆在這裏,沒有別人幫忙的話他可能會窒息的。”水手回答。

我點了點頭:”我應該不會超過兩到三個小時的。如果他醒了,告訴他我很快就會回來,好嗎”

“當然,福爾摩斯。我說,在你幹這個之前,你需要吃點遲到的早餐或是早到的午餐,因為你看起來像是馬上要倒地不起的樣子。”

“不。”

“福爾摩斯!”

“別扯著嗓門喊!”我噓道,回頭看了眼華生。

水手用一雙冷冰冰的藍眼睛瞪著我。

“我…我吃不下,現在不行。”我最後說道,使勁地吞咽著。

勒卡蘭皺了皺眉,最終放棄了這個主意。

“但是如果他醒了的話,試著給他多喝點水,或者甚至是肉湯或是其他什麽”我問,希望我的聲音保持平穩。

“當然。現在你快去吧。”

我擠出一個微笑,勉強地走出客艙,回頭看了華生最後一眼來確認我的朋友仍然平靜地沈睡著。

然後我把思緒轉移到史密斯身上,使用憤怒和憎恨來清除我腦海中所有其他的思緒。

有一件事是可以肯定的。如果華生死了的話,史密斯休想活著到達下一個港口。我會親自動手。

勒卡蘭:

醫生看起來正舒服地休息著,或者至少是盡可能的舒服,躺在他的停屍床上--我猛地打了個顫,打斷了自己的思緒。不,我拒絕去相信這樣的事情。他會撐下來的。他必須,要不然我相信我可能必須要阻止福爾摩斯冷血地槍殺史密斯,然後可能會掉轉槍口沖他自己。

福爾摩斯是個冷漠的人,是我所見過的最驕傲的家夥。但我知道每個人都有個弱點。顯而易見這就是他的弱點。我只能從房間裏那些淩亂的東西上推斷出昨晚發生了什麽。所以從剛才當我進入房間時看到他那失神落魄的樣子,這對他來說肯定不是什麽愉快的經歷。

我收拾好地上的毛巾和水盆,打鈴叫了乘務員並順手把它們都放到了房門外。我不想被人在這裏抓個現成說我跟一位乘客交往密切。盡管如果真的要在對船長應盡的責任和幫助福爾摩斯照顧他的朋友之間選擇的話,不必用腦子都可以推斷出我會選擇哪個。

我朝著舷窗外上午的天空默默懇求,讓福爾摩斯找到一個線索吧,看在他們倆的份上。

福爾摩斯:

我花了差不多三個小時在史密斯的客艙裏翻箱倒櫃徹底搜查,尋找著任何一件可以給我線索的東西。然而就像我所懷疑的那樣,那些行李箱裏的藥品和筆記都是來自於過去的研究,上面標註的日期至少是一年前的。而這是一項全新的疾病,全新的病菌。他沒有留下任何關於這東西的可見記載。

我滿口粗話地咒罵著,砰得一聲大力地關上行李箱的蓋子。現在只剩下那張大桌子了,不過那裏我基本是不指望了。尋常的洗漱用品和私人物品,幾條領帶,幾件襯衫。沒什麽重要的東西。

但是當我幾乎放棄努力地從最底下的抽屜裏拿出長褲時,我聽到在布料口袋裏有紙摩擦的聲音。我連忙把那些東西弄出來。三張不同的寫在廉價便簽紙上的字條,清一色一模一樣的手寫體,出自一只有力的男性之手。我連忙湊近從舷窗照射進來的亮光來閱讀上面的內容。

113和115號房間,就在你的下方。沒有毗連的門。

那些是我們房間的號碼!我連忙去讀另外兩張。

45號目前有兩人死亡。102號看起來不那麽致命,目前為止還沒人死亡。

按你的要求聯系了船員。明天在二等艙的甲板上會發生安排好的意外。支付消滅兩個目標人物的款項

我突然屏住了呼吸。這些字條上都簽著一個潦草的花體首字母’JB’ 。JB 這些字條。有人一直在嚴密監視著我們,史密斯…

等等。

等一下。

那意味著…

這意味著史密斯有個同夥!一個助理!一個足夠了解這些病菌到能用數字稱呼它們,還觀察它們是否是致命的人。一個史密斯會信任他的數據的人。一個曾是,通過這些

字條來判斷,曾是史密斯得力助手的人。

整個旅途裏,我都在緊追史密斯一個人不放,我從來沒想到他可能會有個同夥。

這個狂亂的念頭激發了我的腦海深處一連串希望的火花。史密斯有個同夥,一個擁有關於這些疾病知識的人。這個人,如果我能找到他的話,將會是我們最後的希望。

我不能讓史密斯開口告訴我那些我拼命想要的東西。

但天啊,我能讓那個助手屈服並坦白,他會給我我需要的東西。他/必須/。華生的生命就寄托在這個微弱的希望上了。我會讓這個同夥,這個JB,告訴我解藥在哪裏或是至少該怎麽配置它。

如果我能在這條擁有總共超過五百名船員乘客的船上找到那個正確的JB的話。

如果。

不,/當/

當!當我找到他。

我會找到他,我必須找到他。我必須!

作者有話要說:

配的歌是: Nothing else matters by Metallic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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